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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仅有故事而已。

【扉泉】关亡

关亡


死者是否还能再度回答我们,那些失去了神采的眼睛是否还能再一次凝视我们,已经枯萎的唇是否还能重新拾回过往的丰润、吐露出迥然不同的词句?


在他发现之前,他已经一头钻研下去了。

一缕头发。一截枯骨。最开始的程序是召唤来魂魄,下一步便将它凭依在现实的肉体上。当然还要加上控制的术式,让死者重新回归常世之怀,也让那些凶暴的灵魂不至暴走……

这是危险的、异常的、不合伦理的尝试。

他解释着,对着某处可能聆听的不确定的对象,这是为了以防万一。现下的村子的力量不足,假如敌人入侵的话至少他要保留一些秘密的武器。是的,他和柱间不同也和斑不同,他会将黑暗握在手里,规训它、制服它,令它成为自己掌中的利刃。一直以来他都是如此做的。即使人们暗暗地厌恶他,不认同他的做法,说他远远比柱间要冷血无情——他也只会漠视那些言语,沿着自己认定的道路走下去。

这是千手扉间的方式。

但是理性却并不能完全匡正他的行为。

假若是为了积攒实力的话那么他应该将千手柱间的灵魂召唤回来——那却是他从来没有进行的尝试。

柱间知道他所做的事情会吐露叹息,会露出悲哀而自责的神情,一如在他临终的榻上。可他们已经离过往太远了,现下早已不是两人孩童之时,不再能彼此说服、也无法再去改变另一个人了。他不愿意再一次面对那样的柱间——即使他的兄长不会愤怒,不会谴责,不会断然评判他的荒谬和错误。


或许正因为如此——或许因为某种他不肯对自己承认的理由,他选择了另外的对象。



谁也不知道常世是否存在,那是老人在炉边所讲述的故事,未亡人在墓碑前寄托的思念。谁知道人死了之后是不是转瞬成空,谁知道三途川的水是不是将他们永恒地和此世隔绝开来,谁知道灵魂是不是早已遁入轮回,洗去此世的所有爱恨,在下一具纯洁无暇的身体中重新活着。

这一切都是可能的。

可是他仍然描绘着漫长的术式,记下每一次的反应。他所习惯的那套科学的体系在这忍术上显得有些吊诡——但谁说得好呢?既然万事万物都可被解释,灵魂自然也可以纳入这一范畴。什么术式具有效果,什么术式又毫无反应……在无数的失败之后,一点一点地,他意识到自己接近了成功。

那并不是能被仪器察觉的事。

一开始是某种冰冷的气息渗入他外放的查克拉,像冬日骤然侵入衣衫的严寒,留下如同针刺的痛感。他按捺住激烈的心跳继续修改术式,直到一只无形的手抚上他的颈项和喉咙,如同威胁,又似爱抚——这两者如此接近,无从区分。

他淡定自若,慢慢松开结印。烛火倏然闪动,一切又回归正常。

他知道是那个人。



慢慢地,那术式愈发完整,在感知的视界里他渐渐能看清被召唤而来的那个人:一抹清晰的眉眼,披散下来的鸦羽一般黑发,一小段白皙的颈子。青年静立在黑暗之中,嘲讽地注视着不再年轻的他,嘴唇开合似乎说了什么,但无声的言语无法落入他的耳中。在他下意识地伸出手的一刻,烛光摇动,那人影无声地散去了。

这是没有意义的行为。

他想听到什么?他想从这早已逝去的幻影身上得到什么?一句言辞、一个眼神、还是那冰冷而无意义的接触?他甚至没有要对他说的话。如果说曾经存在他们二人的过往——曾经存在他们的更多的可能,也早已被时间的洪流所席卷而去了。

他们不过是彼此知道名字的陌生人。

他没有任何理由继续下去,一个也没有,除了开始的实验总要完成。他继续着术式的推演,填补最后的空缺,找来培养的空白的身体,埋进结束一切的符咒。就仿佛这不过是他所进行的最寻常不过的实验:不是最好的,也远不是最糟的。

感情用事毫无意义,但这和感情丝毫无涉。他并不需要细察自己的欲求,也不需要向谁解释自己的行为。一切井然有序、运转在他那基于理性所建立起来的世界里。是的,在他成功前他几乎已经这样相信着了。

他看着那纹路逐渐攀升上实验品的肢体,看着本来的肉体被泥土的颜色取代,而那冰冷的灵魂没入泥土的窍中。一瞬间他忽然意识到,这所有的一切不过成就了一样伪物,一个具有实存的幻影,后悔猛然袭上他的心头,他在那一瞬间忽然意识到这是何等的错谬,他究竟在放纵怎样的欲望,那隐藏已久的渴望竟在这一刻灼烧得如此真切和痛楚——

但一切已经晚了。

榻上的人形坐了起来,一如为他的记忆形塑而出,停留在那许久以前的、他将他杀死的那一刻上。那双为死亡所玷污浑浊的眼睛望了过来,像是嘲笑,又似怜悯。无色的、素陶一样的唇张合着,吐出他的名字。


“扉间。”




在他余下的生命中,哪怕战争的形势再危急。千手扉间再也没有使用过那名为秽土转生的禁术。甚至有人推测:他并没有成功完成这一禁术,亦从未利用它召唤过一次死者的魂灵。

那总之是无人所知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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