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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仅有故事而已。

露水的世(下)

*没有魔术的Paro

*百景GN的点文


将男人带回家并没有费多少力气。当他叫“卫宫切嗣”的时候男人的眼睛只是轻微地转动了一下,而对于言峰绮礼近乎命令的请求也默然听从了。言峰绮礼直到自家大门在背后响起的时候才松开握住男人手臂的手。伞不够大,言峰绮礼半边肩膀已经湿透了,而卫宫切嗣头发梢都在滴水。

“去洗澡?”

他说完之后才意识到那并不是一个问句。冬日的寒冷在没有开暖气的屋子里显得更为突兀。男人茫然地看着他,而言峰绮礼已经再度推着他往浴室走去。他扒下那件湿透的风衣之后男人总算恢复知觉一样,自己动手去借衬衫的扣子。

毫无避讳的。

卫宫切嗣的身体在灯光下显得苍白。言峰绮礼注意到那些伤痕,那些作为长期奔袭的士兵才具有的并不显著的肌肉分布,那在光线下显得嶙峋棘突的脊柱。

像从伊甸园的苹果树上蜿蜒而下的蛇。

言峰绮礼之前从未想过这样的事情:即使在最为荒乱的梦中也没有。但是那一切似乎又顺理成章,就像卫宫切嗣曾经把他绑在身上带离沙漠一样。即使后来他去问男人也不可能得到任何理由。

就和他现在走上前去,用手掌抚摸着对方的肌肤一样,同样不存理由。

而卫宫切嗣并没有躲避。或者说,他并不在意。


最后言峰绮礼还是打开了淋浴。

他们两人在温热的水下凄惶地挤在一起。一个仿佛放弃了此处的躯壳,而另一个则只循着慌乱昏暗的欲望,甚至不知道那欲望究竟做何指向。

生理上的事情是简单的。

但是言峰绮礼知道自己并不是想要这些:男人那并不柔软的身体,压抑在喉咙底部的喘息,乃至迷茫的神情。不。应该还有什么更多的。更深刻的。更让自己感到从内至外的快乐——愉悦——

然后在那连续不断的水声之中,在攀至极点的欲望所引发的轻微眩晕之中,他听见男人在呼唤一个名字。

“伊莉娅……伊莉娅……


“伊莉娅。”


最后言峰绮礼发现对方在哭泣。没有声音的哽咽,只有胸膛的剧烈起伏震动着他与对方紧紧相贴的肋骨,像是落入罗网的鸟儿正在剧烈扑动着羽翼以寻找无望的生机。

他伸手关了淋浴,然后凑了过去,舐去卫宫切嗣眼角的泪水。

那是言峰绮礼所没有梦想过的、甚至超越生理性的快乐之上的、几近甘美的滋味。


第二天早晨,言峰绮礼发现前杀手征用了他家的厨房。

卫宫切嗣的脖颈上还留着他的指痕和牙印,言峰绮礼不由得注意到这一点;但显然,卫宫切嗣却是准备将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全部置于沉默与遗忘。

那个昨天还和他达成了如此亲密接触的男人正站在厨房的灶台前做早饭,架势十足家庭主夫。言峰绮礼感到这情景犹如某种荒诞派戏剧。但是在那之下一定是有什么结束了。某样曾经被他如此接近的事实,某种他渴求已久的东西,隐匿而去而再难获得。他们作为两个陌生而相异的个体而无比贴近的瞬间曾经短暂显明的那强烈的存在,已经无可逆转地从言峰绮礼的指缝间流失而去了。

这种领悟和卫宫切嗣最终端出来的成品一样让人难以下咽。

言峰绮礼不动声色放下叉子:“你一定不常做饭。”

卫宫切嗣则根本没有动叉子的意思。他不知从哪里翻出了烟和打火机,冲他临时的房东示意一下——事实上他也并没有等到言峰绮礼的首肯就点燃了它。他的身上还留着言峰绮礼可以辨认而出的崩溃的痕迹,但现在男人已经重新武装起来了:就像他们最初在沙漠边缘的城镇相遇之时。

“至少告诉我一件事吧。”

言峰绮礼最终开口。

“伊莉亚是谁?”

卫宫切嗣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我的女儿。”

他说,没有附加更多的解释。


那天晚上言峰绮礼并没有一如既往地直接回家。他知道家里不会再有任何人,杀手一定已经消失了。他坐上相反方向的地铁,在曲折的巷道里走向那间他自父亲去世之后就再也没有途径的教堂。上帝之家永远敞开门扉,尽管晚祷已经结束,赞美诗的回音仍然在阴晦的圣徒雕像的双唇之间颤动。昏暗的灯光里只有附近的老妇人在虔诚地捻动念珠祈祷,而言峰绮礼在前排座位坐下,想起当年被带至此行坚信礼。那油膏的微弱触感此时却如同烈火灼烧的P字那样分明。

他坐在长椅上,静静地凝视着对面救世主的苦像,心中一如既往不存任何感触。最终他站起身,像父亲所习惯的那样,将钱包中的大钞投入募捐箱中。这里自然不可能有什么意义。但是他还是将剩下所有的钞票取出,一口气投了进去。

让得救者得救吧。

他想,几如虔诚的信徒那般。


言峰绮礼离开教堂的时候雨又下了起来。冬日的雨不适地沾湿了他的头发和肩膀,但是他仍然走着,走向深暗的、无人等待的黑暗中去。

明天他会离开吗?

他自己此时也不能确定。只有那一点轻微的甘苦,在他的舌尖上颤动着。


Ende.


 *题目来自小林一茶记亡女的俳句:“露水的世,虽然是露水的世,虽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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