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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仅有故事而已。

【雁俏无差】诛心

我流CP观&OOC预警。

角色死亡有。

来源于编剧访谈里对俏如来结局的描述,以及“雁王会在那个结局里吗?——当然……不能说。”






俏如来说,他准备找一个徒弟。


说这话的时候他不算太老,比默苍离活过的岁数长一些。其时江湖中来来去去又是一波新人,像史艳文这一般级别的已经到了颐养天年的岁数,轻易不再出面。有时钜子回正气山庄省亲,见鹤发童颜的爹亲躬耕田亩又或是掩卷读书,精神壮健,内力修为亦是精深。

“但我老了。而且人都会死,精忠。”

史艳文说。

下一刻银燕和霜的双胞胎儿子啪嗒啪嗒跑进来寻祖父来玩,刚唤一声祖父就见到边上的生人,顿时那点娇气都收敛做鹌鹑状。于是史艳文笑,说是大伯啊,你们不记得了吗?

小孩子两双眼睛滴溜溜盯着他看,终于迟缓地回忆起来,大伯大伯地连声叫着。俏如来抚一抚他们的头顶,不忘给他们塞了小玩意儿,让他们去院里玩耍了。

“你太久不回来,他们一时认不出也是正常。”

史艳文宽慰道。

俏如来默然片刻,终于将关于徒弟的决定说出口。

史艳文浑身一震,但很快镇定下来:“精忠是想多教导他一阵,是吗?”

“是。”

“这样总归是好一些。”史艳文喃喃道。一瞬间他像是个老人了,“当年那样,太匆忙了……”

当年。俏如来在心里念起这两个字,语气枯涩,像冬天落光叶子的树。所谓过去心不可得,曾驻一时之相早已烟消云散,恍若隔世收捡不起。唯一清晰的刻进骨血的片段,却从来不愿想起。

他的父亲坐下来,静静注视他一时,忽然道:“还是默先生说中了。”

他不知道师尊曾和父亲说过什么。但云州儒侠只摇摇头不再说下去。他们将话题拉回安全范畴,说起上月剑无极带了妻儿过来小住,银燕再度下厨煮了火锅,说起苗王子生日如何庆祝,说起再之前无心带了心不甘情不愿的藏镜人久违地来访,昔年的万恶罪魁一共掀了三张桌子,诸如此类。

“如今中原苗疆终于是和解了。”史艳文说,这对于他而言是曾经梦寐以求的事情,而承平日久之后,昔年夙兴夜寐的追寻似乎也遥远并陌生,连自口中说出,似乎都带着一些陌生。仇恨日日淡漠,或许还在,也不会有人兴起刀兵了。

俏如来默然不语。在这一刻他们享用着平常人的平和与幸福,孩子们玩闹的声音从院中传来,远处鸡犬相闻,暮色将临,村庄茅檐上起了炊烟。他们这般相对许久,才听得史艳文叹一口气。

“若收了徒弟,便带来给爹亲看看吧。”

史君子说这话时语气平静,唯独膝上的手抖了一下。俏如来看在眼里,最终还是说不出什么,只点了点头。





那时俏如来和雁王的局将到尽头。

两个人纠缠了差不多半辈子的时间,彼此手段底线都心知肚明。由是之故,越到后来,布局也变得越来越草蛇灰线伏笔千里。明面上的兵戈少了,他们有时候在行路之中彼此碰见,也能夹枪带棒地问候一声师兄师弟。大约是行得久了,知道谁也杀不了谁,就只能在现状里僵持下去,年深日久竟然也有一点点虚伪的感情蒙在面上,乍看起来竟有种温情脉脉的错觉。偶尔天南海北寄过来一封信,上面写着“师弟收”三个大字,旁人看来是可动容的——要知道那一拨新任的九算谁也不肯给钜子写信的;实际上里面是布局是饵还是真正闲话,除了启封的俏如来之外没人知道。假花一样的师兄弟情谊,掩不住多少年的刀光剑影仇恨怨怼,总归一层窗户纸,一戳就破。


可两人虽然相杀起来毫不手软,倒也确实彼此救过一两次。


上一任九算里面凰后算是最谨慎的。她踞于尚贤宫之中,手握墨家门人,似是如此便可满足,不贪功不冒进,偶尔虚晃一枪又退回黑暗之中。她想要的是权力,而事实上权柄也和昔年钜子相差仿佛,至于早晚会带来性命之危的止戈流传承,她倒也不那么上心,似是只要有雁王和俏如来周旋下去,她就能高枕无忧下去。

可惜同出于羽国的两人之间信任终究如履薄冰。最后也很难讲是凰后先动意还是雁王生了心,又或者钜子被动主动地卷进去,三重的算计下去内战反而打不起来,只剩下夜晚里暗流的追杀,无声无息之间命悬一线的奔逃。

于是雁王和钜子就被困在山洞里了。

高山深寒,各自负伤。雁王极难得显出些委顿的神色,披风袍角也飘不起来了。俏如来受伤受得习惯,上一次这么狼狈还是和赤羽先生两人奔逃,后面追着玄之玄和忘今焉,可好歹两人彼此信任。眼下则全然无法相比,谁知道负伤奔逃中有多少是迫不得已有多少是精心算计。到最后两人不过各据一端调息,连句言语都懒——反正说出话语也只能是算计和话术,不若留下力气早点将伤养好。

可羽国地处东北,终究不比中原,高山之上更是酷寒。大约追兵退去也是这般缘故,知道伤员在山上留着无异自寻死路。挨到半夜,俏如来散乱鬓发之上都结上一层寒霜,手足早已失去知觉,唯独牙关格格作响。然而内伤竟重,一点游离真气收拢不起,冻得狠了,反而有种温暖的错觉,像是要醉过去。

“醒醒。”

有人说。

他在黑暗中茫然抬头。为避追踪他们没有生火,山洞之中几无光线,也不知道雁王是怎么摸过来——鸟不是大都夜盲?还是说这家伙是个夜枭之类——看他那样,大约也像。

“我可不想冻死在这。”

他的师兄说,伸手去解他的衣服。俏如来正要挣扎被他按住,抱怨了句果然是中原太暖和了,能让你穿着凉鞋到处走。然后衣裳又一阵响动,另一具身躯就挨近了。

“别动。”

这不怎么舒适。雁王比他身量高些,这么抱过来像是能把俏如来整个人包起来,脚也不客气蹭过来,这般姿态想一下都觉得不太好看。贴近距离下俏如来自然也发觉对方同样冻得半死,触手之所皆是寒凉,亏得他还能装成仿佛无事人一般,大约是架子端久了也没处放下来。

他们都是武人,身上没一处柔软的地方,更何况两人这么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抱在一起与其说是旖旎不如说膈应。好在洞里够黑,见不着表情,只听见呼吸彼此起伏,慢慢心口就存了些暖气,大抵真是不会冻死了。

“最冷的时候还没到呢。”

他师兄讨人嫌地提醒,似是看穿他微妙的抗拒动作,将俏如来一把按回去。

雁王身上带伤,胸膛上还包着纱布,鼻端嗅来都是血气——这人也是会流血的。俏如来很温顺地不再挣动,暂时风雨同舟也罢了。知道这天景里睡着了怕是不好,于是道:“师兄这么怕死。”

“你不是怕我死。”

声音嘶哑,似是声带一半不会振动,只能靠气音发出来。莫名地像那个人,却带着不可忽视的斧凿痕迹,反显突兀。俏如来并没有往人过去里一直挖掘的兴味,因为知道就算挖掘下去大约也只是落入雁王陷阱,于是也想不出师尊当日在时和尚年少的上官鸿信是何种关系。大抵比待自己要和善些,但还是想不出。他甩开这些思绪,接下去:

“我还以为师兄早已死了呢。”

雁王低笑一声,说:“你是被农夫捡起来的蛇吗?”

暖意渐渐上来了。俏如来舒展身躯,冻得发木的脚趾一旦缓过来就开始痛痒,于是便下意识反勾过去汲取热度。雁王也任着他。黑暗柔软地将两人包裹起来,成了一个巨大的茧,一点点捉摸不到的温柔在里面。谁也不说,谁也不接受的温柔。这倒是真有几分师兄师弟的意思——虽然世界上大约再没有这样的师兄师弟了。

“死了的人还能再活回来吗?”

他问,声音在黑暗中似能激起回声。

“这世上哪有这样的事情。”

“有。”俏如来说,抬起眼睛,知道黑暗中另一个人也在注视着他。

“因为你其实还活着。”

环住他的手紧了一分,有些疼痛。手劲这么大是伤快好了,还是本来伤得不那么厉害?俏如来这样想的时候对方又放松,一瞬剑拔弩张的气氛烟消云散,毕竟还要靠彼此撑过这夜晚。再怎么算计眼下也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没得奈何。

“那你呢?”

雁王低语,说话间轻微振动透过他们交叠肢体传来。

“你还活着吗?”


这一般言语,大都也是诡辩话术罢了。





后来他们熬过最寒冷的清晨,也收拾了羽国一局,现下凰后坟头的草大约都有尺高了。尚贤宫最后被雁王夷为平地,剩下墨家门人他一半俏如来带走一半,两人各据棋盘一端继续厮杀,却像老头子一样谨慎小心起来。一时间就钜子和雁王都步入幕后,一时间江湖上平和得不得了,好像所有阴谋家一同休假去了,至大的事不过群侠打打群架,闲的。


那时节里俏如来因事去海境拜会,被坑上师相位置的砚寒清照例避而不见,临走之前才请他吃一次饭——这顿饭又是砚寒清自己做的,可见这个人怕麻烦怕到别扭的地步,不知是不是鲛人天性。席间也不知怎么话题转过去,砚寒清问他:“俏如来,你想没想过,现在我们已经能杀了雁王。”他这个人照例和缓,连说这种杀气腾腾的话也不见凌厉。

俏如来十分淡定:“还不是时候。”

砚寒清看他片刻,慢吞吞说:“是杀他代价太大,还是……?”

“都有。”

砚寒清怕麻烦的性格自然是能躲就躲,但是总有些事躲也躲不过去,因此才提了这个建议。他虽然呆在闭关自守的海境,很多事不大清楚,但是俏如来他是清楚的,这话里面的意味,他隐约琢磨到一两分。他想一想,觉得头疼,不由叹口气说:“钜子,虽然你总是带着麻烦过来,但好歹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若换了人,总是不习惯。”

俏如来于是也看他一眼,说:“我尽力。”


等到俏如来带了徒儿来拜访,照例在门口等待砚寒清战胜自己怕麻烦症的那一段拖延时间中,莫名想起过去这一段对话,心中有些唏嘘。一旁闲不下的少年人照例在问:“这位先生也是我的师叔吗?”

“嗯。”

“都叫师叔,是因为师尊您的辈分最大?”

“算是吧。”俏如来说,“其实你还有一位师伯。只是我不太确定,是不是要带你见他。”

少年想一下,大约也猜出是哪位了,胆小怕事如他立刻岔开话题说师尊我饿了。恰好砚寒清终于出来迎客,听见这段对话,说:“俏如来你找的这个徒弟怎么和你个性差这么多?”

被两个人盯着看的少年脸一红,说了声“师叔好”就躲回俏如来后面。砚寒清于是带着疑问去看俏如来,俏如来说:“他还小。”

“小吗?做你徒弟一年了罢。”

“还不到。”

于是砚寒清将人请进去。每次俏如来过来他都亲手做一顿饭,有时候钜子惹到他,调味就奇怪一些;今天的是正常的。也好在是正常的。他将菜端上桌,心里有一点感喟。

钜子的事情是连史家人也不知道的。俏如来从不说,他的父亲和小弟后来也不再问,聚少离多,人还能见到便好。其中种种不为人道的苦痛,反倒九算还知道得多一些。

所以也没什么能劝的。走到这一步,不过早些晚些,终归是个人的选择。

他隔着桌案去看对面的俏如来。这人仿佛还是当年样子,岁月从他身上流过去也只将他琢磨得更温润些,如一块触手生温的美玉。唯有在他抬眼的时候,才能从金色眼眸的深处见到一些掩饰不去的肃杀和决断来。曾经砚寒清讨厌这种智者的模样,可现在他自己大抵也是这样。

而俏如来身边的少年尚还天真,他应该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什么。

大概不知道。

俏如来和他谈到地气动荡,魔世沉沦海的异变,落落杂杂一大堆事,大约有意让自家徒弟去听。谈到最后俏如来低眉垂目,将手中茶盏放落,然后说:

“我准备杀了雁王。”

砚寒清心头一悸。一旁少年的讶异神情撞进他眼里,他忽然意识到俏如来没说出口的后半句话。


之后的事情便托赖了。





杀雁王谈何容易。他在九界兴风作浪这些年,虽然没几个人待见,却捏了一手把柄,种种伏线布局利益交换错综复杂,武功又高,总归难于下手。而俏如来也是胆大至极,直接放手让徒弟布局,知道的人都觉得他大概真疯了,不然就是不要命。俏如来挑的徒弟自然应该有几分本事,但对手可是雁王。

谁知道雁王也跟着玩下去,带一点戏谑,说不上究竟有几分认真在里面。但慢慢这局也就做下去,你来我往中夹了真实杀意。偏偏魔世那边不太平,好容易成就的三国联盟似是又起波动,总有一拨人想往中原打,策君按不住,于是便又有魔兵出现。这种事情总是触动江湖人敏感神经,大家绷紧弦,单等着盟主俏如来调兵遣将,可钜子只说派人和谈。要大家不着急。

但毕竟是有人死了,也不知道是魔兵还是仇家做的,总之人人自危,一股情绪算是按压不住。约在立冬前后,市面上出现了名为《墨镜》的书,写的数十年前魔世入侵时旧事,将墨家钜子默苍离如何为自家徒弟连同后来的盟主玄之玄联合杀去,云云。竟也有理有据。这书一开始自是无人取信,但慢慢也有人查证,翻出许多当年言语事件,说当年黑瞳之首就是玄之玄,为了掩护身份杀了许多人,又如何诈死瞒名,甚是可怖。

那俏如来呢?

他既弑杀师尊,妄顾人伦,替师叔遮掩昔日过往,只为延续尚同会权势,居心叵测。

——竟也说得似模似样有头有尾。

有热心人士便上正气山庄去,名为求证实为质问,却发现史君子一家并不在,似是出远门去了。便又有多心的人说,怕不是某人怕东窗事发,被关押了罢……

魔世入侵的此刻,羽国大兵压境,苗疆蠢蠢欲动,连海境似也不安稳。于是当真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流言遍地,收拾不起。

那一年的冬天,就好似连中原也染上了羽国的寒意。不及冬至,大雪已经铺天盖地,下得没完没了。

他的徒弟在雪夜中前来,见到他便跪下,说:“师尊,我错了。”

“你没有错。”俏如来说,“好好思考。”

少年抬头看他一眼,那一眼两人便都心知肚明。但是他咬紧牙关,坚持下去,死也不肯承认:

“我错了。”

于是俏如来摇一摇头。

“你还有时间。在此等我罢。”

“师尊!”少年惊呼,而俏如来已经向外行去。


雁王正在琉璃树下等着他。

许多年过去,这里还是昔年情景,风一过满树琉璃铮铮相击,狂乱得像是泪声。他行到其中,看见玄衣的男人端坐树下,手中薄薄一册书,正是《墨镜》。

“我不知道师弟还有这般才能。”

“不过以史为镜。”

“这没有用。”雁王起身,将书掷在地上,随意得像是丢了一件垃圾,“这不过是一种说法。真相已经没有意义,师弟,你一开始就输了。”

“师兄真正讨厌这故事?”俏如来说,“这一次我是按你的喜好编写的。恶党的选择,你不喜欢吗?”

雁王骤然转身,整个人直逼过来。

“这都多少年过去,我以为你不致这么天真。”

“墨家之中尚亲眼见过师尊的,也只剩下我们两人。我以为在仅这一点上,我们还算得真心。”

“你想说什么?”

“我们都死了,就没人再记得他了。”

雁王看着他,许久许久,嘶声道:

“你想救我吗?”

俏如来举起手将兜帽戴上。这是他们话说到尽处的一种暗示。

“俏如来救不了很多人。何况是你。”



那之后,据说雁王终于是死了。和他师弟一同。

总算他最终悔悟,做了一点好事。人们说。战祸退去,慢慢这故事也就被忘却,混在无数市井传言之中,不被提及。江湖终归还是那般,恩怨情仇,并无新事,几分阴影为那健忘的阳光一晒,也就褪去了。





新任钜子来到正气山庄时候,已经是落英缤纷时节。他的来访自然得了一些冷眼,但还是被让进去,见到史艳文。

史艳文确实显得有一些老了。

“精忠与我说小空那边有事的时候我便该猜到的。”他缓缓说,声音有点哑,大约着了风寒,“确实也是有事。……我只没想到这么快。太快了。”

年轻的钜子于是沉默下来。

“这不是你的错。只是……”

青年起身,深深一躬。他从袖中取出素色木盒,放在老人面前案上,转身离去。里面只有一串琉璃佛珠。但没办法,这是他仅存下来的物事了。


出门的时候庭院中有两个将过垂髫的孩子,你推我挡地,偶尔抬头看他一眼又返回去嘀嘀咕咕。他行过去,问:“有什么事情吗?”

“今天早晨来了个伯伯。”

“一身黑漆漆,怪可怕的。”

两人说着,齐齐做个瑟缩的姿势,但还是将藏在身后的包袱拿出来。

“他叫我们给你这个。”

他打开织锦包袱,发现里面是一本书,没有题签的,内里则是陌生的字迹。他立在院中读了小半本,终于痛哭失声。

两个懵懂稚子彼此看着,小声道:

“大哥哥怎么了?”

“是受伤了罢。一定很痛。”

“那书里不是写了大伯的事情吗?”

“是呀,只是写了大伯的故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他们问着,困惑着。庭前杨柳依依,燕子衔泥越户,不看下面的人世纷纭一眼。





那日俏如来回来发觉自己的徒弟似是跪了一宿,起来的时候有些踉跄。但时间终究不多,他唤他起来,不管他脚步踉跄,只往日一般,平平静静地问他:

想明白了吗?

想明白了。


之后的事情不需他动手。


他清醒地,似是浮在半空中毫无情绪地看下去。许多年前他是不忍看的,落剑的一刻总要回过头去,现在想来竟更是残酷。他最开始决定收少年为徒,教他读一句话:杀一人以存天下,非杀一人以利天下也。杀己以存天下,是杀己以利天下。

少年不解,问他师尊这是什么意思?

你记住便是。

大约他的徒弟是记住了。但这总是一个重担,必须清醒地接着,清醒地背负下去,天命没有回头路。他举起手,任由佛珠滑落,下意识去拭少年眼角的泪。

你做得很好。

他不确定是自己在说,还是许久以前的师尊在说。那终日灼烧他的烈焰从他四肢百骸流过去,现在他整个人似乎只剩下轻飘飘的空壳,一点不痛的。


而那人来了。

或许一早就在。或许刚刚来到。一双手臂托起他,保留他最后的重量。

“你想要的就是这个。”

而他转动一下眼睛。许久以前的黑暗重新掩盖上来,那一刻他们赤裎相对,竟可以说出一两句真心言语,再以虚情掩起来。他从来救不了他,这是真的,但是他想他活下去。虽然不该,这也是真的。

“你还活着。”

“冷吗?”

“冷。”

俏如来说着闭上眼睛,有一点炽热的东西落在他的脸颊上。

未来心不可得。

之后所有事情和他再无关系了。







《羽国志异》《墨镜》及《无名》三种,为墨家者撰,或出一人,或出一系。论及异国诸事,中人多智近妖,然谋略或可一观。一说以为事皆互证,乃稗官者言,无从考证,故妄存之。


《艺文志·小说家言》





这个故事还有个下篇,大约是一点解释和HE,看我能不能摸出来……

相爱相杀的CP太好吃,控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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